2018年1月27日 星期六

影視一致、重複快感與公共空間污染

智能手機和耳筒普及了之後,我們在公共空間經常遇到一些沉浸在「自己世界」,不會理會身邊人事的言行。有時是在人來人往的狹窄通道突然停下來傳送訊息,有時是在擠擁的車廂中收看短片,即使人在車門口妨礙其他人進出仍紋風不動。久而久之,有時索性耳筒也不需要了,變相強逼大家一起陪他們煲劇聽娛樂節目的噪音,是的,在公共領域進行私人的事(還包括化粧、自拍修圖、親熱,不包括露體狂、表演狂),科技向他們提供了方便和支援。

在現代主義和後現代主義媒介配屬的討論中,詹明信把電視許了後現代。電視包括物質和技術上的電滋波(進化為數碼)、放射光、可以快速合成重組、廉價、再現,也包括放映及接收模式--不再需要在公共空間如電影院進行,可以在私人空間由受眾適度調整收看狀況(不看、重看、暫停)。今天電影全面「電視化」,毋須再在公共空間看電影了,然後反過來將這個私人空間消費影像模式移到公共空間來。當然,我們還需要進一步的快感分析。

在流行文化消費快感的研究中,有一種叫重複的快感。重複為何會帶來快感呢?因為重複帶來熟悉,熟悉感帶來安全,再進一步產生「我知道我掌握」的自我肯定和滿足。電視比電影更強調這種重複快感,好一些難耐的影像語言,重複沉悶的影像處理方式,在電視裡找到較大的認受,因為私人空間需要熟悉和安全感,包容自我放縱、自戀、自我陶醉和自得其樂。

然而,在影視漸趨於一致的今天,本在私人空間容許甚至適量鼓勵的自閉和自我陶醉,被毫無反思和批判地移到公共空間,大家不以為忤,還樂在其中。無數大模斯樣、堂而皇之的公共空間「污染」,合理化這種文化環境和文化產品的錯配(在公共空間看數碼短片)。自閉空間、後現代、後真相,濔漫在這不可耐和不可止的洪流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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